冬日的太阳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存在。

阳光打在身上有一种懒散的温暖味道。再迷茫的人此刻也会心灵沉静下来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。

两人无言地走在上学路上，到多亏了这轮恰到好处的太阳，和谐而不显得沉默。

就好像两人在阳光下默契地用心灵沟通着。

从这里回王越的家是需要一会的，但去学校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步行，因此时间有些充裕，蒋允选了一条稍远的路。

不过风景也确实不错，漫长的河道边是长达好几公里的跑道，跑道边有提示公里数的牌子，不过两人的步伐很慢，很久都未见下一块提示500米的牌子。

这样的情况总免不了要觉得，对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。

旁边有慢跑者经过，大冬天的穿的很是单薄倒也不觉得冷，足见有大量的时间投入到健身之中，穿着上千的亚瑟士跑鞋，戴着beats的挂颈式耳机，俨然一副财富自由者的打扮。

慢跑者的呼吸很协调，但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，前面有一座石桩也没注意到，到发现时只好匆匆躲过，乱了阵脚，心绪也不平定了，便跑不动了在原地大口喘着气。

人生也是这样，很多时候忙着向前走，不在乎当下也是会出现问题的。

“我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梦里我活到了31岁。”

蒋允犹犹豫豫地开口道。

王越猛地愣住了，脚步停在了原地实在动弹不得。

王越重生前也是31岁，两人的生日前后也不差几天，应该不会有周岁不同的情况出现。也就是说，两人在同一年重生了？

“三，三号隧道？”王越有些难以置信，甚至有些结巴。

蒋允似乎没有王越那么大的反映，像是有预料到的样子。

“9月21号，晚上11点37分。”

王越对时间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，只是记得那是9月21号，但无论如何这个巧合也……

王越有些反应不过来，揉着眉心：“那你，觉得那一切真实嘛？”

蒋允摇摇头：“说实话，从18岁到31岁的那十几年里，似乎都过得很迷茫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，如今再看倒和梦境挺相似的。”

很有可能和王越发生车祸的就是蒋允，然后两人一起重生了。

王越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嗯，我也觉得那是一场梦。”

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。

“我似乎获得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，但很片段。”蒋允揉着太阳穴。

“为什么这么放心地和我说？”

“那些记忆片段里你十八九岁的时候是个重口味的人，清淡口味是后来才养成的，也不擅长吃辣了。”

王越只觉得蒋允的心思实在太过于缜密了，竟然通过口味这种事情察觉到了异常。

“那你的那些记忆碎片，跨度还挺大啊。”王越忍不住感叹到，但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。

蒋允很有可能获取了的是自己的记忆，这些年自己暗恋她的事……

蒋允看了一眼王越，露出了安慰的笑意：“很模糊啦，当时感觉就像是一场梦，醒过来五分钟不到就忘了很多，真的只记得一点点了。就好像看了一部很长的电视剧，一个少年慢慢地长大。”

怪不得第一节体育课上蒋允和王敏琪会来看比赛，后来也总是出现在可以看见自己的范围内。

“之所以我这么爱吃夹心饼干，是因为记忆里有你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抱着饼干看电视的片段。”

王越轻叹了一口气：“这种事谁说得清呢？”

“倘若是小说作者也绝不会把生活写得如此狗血啊，而且也不该这么早就交代得一清二楚。”

蒋允思索了一下，继续补充道：“除非是以后会有更大的安排。”

王越揉了揉蓬松的头发：“千万别了，如果这真的是一部小说，我希望作者别搞那么多的事情，我只希望安安静静地进步，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。”

蒋允的眼睛微微睁大，看着王越：“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？”

王越大脑空白了片刻：“嗯，我可经不起那些幺蛾子。如果作者再乱加什么戏码，简直比琼瑶阿姨、于正叔叔还能编了。”

蒋允笑了出来：“谁知道呢？慢慢来吧？有时候也为必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吧？”

两人停下脚步，无言地对视着。王越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多了一些什么，比如一艘在海上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灯塔，可以有暂且抛锚休息的地方了。

“活在当下，该干嘛干嘛？也许明天这里就九级地震把我们震没了呢？虽然我们并不在地震带上。”

蒋允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腰间肉，这一点和杨婉儿和木清灵如出一辙，简直不要太默契。

这难道是全世界同行的准则嘛？王越也没见到其他有什么人会用这种方式沟通吧？

“你可不要毒奶，明天真要震了拉你当垫子。”

王越摊开手：“拉我当垫子岂不是就在你下面了？你还真是有牺牲精神啊。”

“还有五分钟了！糟糕！”蒋允看了一下自己的Apple Watch。

果然还真是一个小富婆，王越之前居然没注意到蒋允的手表。

“啊，跑应该是不太来得及了！”

王越瞥向旁边的共享电瓶车，是可以待人的那种。

“你会开电瓶车么？”

没错，蒋允开着小电驴带着王越在马路上狂飙。

“你是没经历过车祸嘛开这么快！”

其实码数也不是很高，但小电驴没有挡风玻璃，风吹在脸上会给人一种开得很快的错觉。

王越下意识地搂住了蒋允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减速，在上学路上倒也算是一道奇景。

不少上学的学生都为之侧目。

饶是冷风吹过也吹不散蒋允脸上的热度：“就快到了，你能不能不要喊这么大声！”

一个一米五八的娇小女生开着电驴带着接近一米八、肌肉线条明显的男生，属实有些反转的感觉，到让人觉得挺有趣的。

“嚯，我确信，如果那一切是真的，一定是你超速行驶了。”

王越两腿有些发抖地下了车。

蒋允撇了撇嘴：“你最好不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，我当时是60码。”

“哈，你能记那么清楚啊。”王越吐槽了一句，但很快就想到，一个人如果能把车祸前的细节记那么清楚，一定很痛苦吧？

9月21日，晚上11点37分，时速60码……

王越摸了摸她的脑袋：“既然是一场梦，就让它过去吧，一直记得那么清楚也很难受吧？”

蒋允难得的眼眶稍稍有些泛红，声音略带颤抖：“没有，只是我天生记忆力好。”

天生记忆力好也不过就比现在的王越高9点，哪里至于连这么详细的细节都记得住。

“你吃那么多零食，该不会就是精神受刺激……”

蒋允打断了王越：“刚觉得你有点体贴人，立马就这么煞风景了吗？”

王越尴尬地笑了一下：“害，就是摄入太多糖分对身体不好吗，关心你的身体。别重走一遭青春成了一个胖姑娘。”

“嘁，那之前还不是单身了31年。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
王越非常认真地对着蒋允道：“肯定有区别啊。胖一些就更可爱一些，万一追你的人十几条街，以后我想和你聊聊天岂不是都要被揍。”

蒋允被王越认真的样子逗笑了：“哈，要是追我的人十几条街，我怕是早就不敢出门了。”